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环球热消息:清代书画家钱松的富春足迹

2023-01-19 08:17:27 来源:团结报

钱松与其刻赠胡震的印“丁丑鼻山”

钱松(1818年-1860年),初名松如,字叔盖,号耐青、铁庐等,晚号西郭外史。浙江钱塘(今杭州)人。这位浙派“西泠八家”之一的清代篆刻家、书画家,生前多次来富阳访友、采风,对富阳都有着深厚的感情。

与胡震的交往


(资料图片)

胡震(1817年-1862年)是浙江富阳人,字听香,一字不恐、伯恐、荄甫,号鼻山,别号胡鼻山人,出生于富阳庆护庄(今环山乡诸佳坞村)人,弱冠时就中了秀才,后曾多次往杭州应乡试,每每名落孙山。兴趣爱好遂发生转移,醉心于金石,勤于艺事。又游历于杭州、湖州、苏州、上海等地访友谈艺,致力搜求文物、碑帖及各类拓本,探寻碑迹摩崖,所得收获,自当题刻记事抒怀。从有关记载推断,题刻之处不为少数。家藏碑帖及各类拓本甚富,逐渐成了当时浙派篆刻界的翘楚。当自以为刻印第一、书法次之时,胡震在一次偶然的机会,见到了钱松的篆刻作品,大为惊叹,晓知自己真不可及。从此,不复为人刻画金石矣。

道光二十四年(1844年)胡震27岁时,甘执弟子礼拜钱松为师。但钱松只确定为两人是师友之间,相切磋谊,而非师徒。道光二十九年(1849年)九月初九,钱松与傅啸生、孙仲明游西湖,作茱萸之会。论诗、论画、论印,及至傍晚城门待关才归来,但仍余兴未已。归来后因胡震之邀,为其刻印,这是目前可以看到的钱松为胡震刻印最早的记载,所以此时钱松与胡震相识,从“特健药”边款中看,当时钱松称胡震为同道,称谓颇为客套,也表明二人尚未深交。

其实,钱松对胡震的篆刻也是非常认可的,认为他是深入堂奥的方家,钱松在“胡震长寿”印的边款中记道:

听香精篆刻,深入汉人奥堂,每恶时习乱真,故不轻为人作,乙酉岁,来富春,见予为存伯制印,咄咄称赏,以二石索刻。予最乐为方家作,又不乐为方家作,盖用意过分也,九月十有三日丁未,风雨如晦,兴味萧然,午饭后煮茗,成此破寂。随意奏刀,尚不乏生动之气,赏者难得,故当如是,不审大雅以为然否。耐青并识于曼华庵,老盖为鼻山作七十印,此其始也。

从这则后补的边款可以看出,此印是钱松认识胡震后刻的第一方印,钱松在为胡震刻印之时不敢轻易为之,没有立刻为胡震刻印,从胡震索刻到最终于九月三日才于午后刻成,中间的这段时间,可以推想为钱松是在对于所刻之印进行构思的过程,最终所成之作既不乏生动,又不用意过分,并且款识中谦虚地说“大雅以为然否”,这一系列的过程都可以看出钱松对于胡震这位道盟的重视。

同样在钱松所刻“胡鼻山胡鼻山人”边款上记载:

予为恐斋弟作。本不敢索应,况此石温润可爱,今时罕见,若苟意篆刻,日磨日短,岂不可惜。己酉十月,恐斋有义乡之行,速予奏刀,浸拟汉人两面浅刻之,方家论定焉。耐青识。

这则边款也可以看出钱松在对于给胡震刻印之重视,同时边款还说到,这是胡震将有义乡之行所刻,胡震喜游历,每逢胡震出行或归来,钱松往往都为其刻印记之。如胡震慕桂林山水徒步七千里前往游历,此事叔盖曾刻“曾登独峰顶题名”印以记之,边款上记载为:

咸丰甲寅,鼻山游桂林,乙卯归来,属刻此印,五月望,叔盖并记。咸丰四年四月四日,胡鼻山来登绝顶。独秀峰居桂林城之中,高四十余丈,三百六十一级。方登绝顶,明王国材题“南天一柱”四大字,其状尽之矣。独秀峰下,曰“刘海洞”,曰“读书岩”,唐颜延年读书其中。中有元和孟简题名,岩外有建中元年郑叔齐记。

咸丰六年(1856年)十月二十五日祝胡震四十寿,范守和出佳石嘱钱松刻“富春胡震伯恐甫印信”“胡鼻山人宋绍圣后十二丁丑生”。钱松赠明拓《修孔子庙碑》和康熙瓷印色盒以贺。包括刻印在内,钱松共送胡震三件礼物为其祝寿,两人交谊之深由此可见。此两面印除了钱松自刻边款之外,另外还有其弟子华复补刻胡鼻山宋开通题记,款曰:

邑城之东,相去十里,有岭曰胡鼻,沿崖濒江,上下峭险,行者病焉。己丑春,邑宰陆候楠与邑尉钱侯孜帅时官,命进士安颐谕大姓,随力捐施,悉平治之。翼以石柱,扶以栏楣。阅六月而其道始如砥,经久宏远之摹,无所不用其至。毕工纪实,于是乎书。乾道五年七月朔,致仕仲主尧谨记。庚中秋,余避兵富春江南,鼻山出老盖篆印,属补胡鼻山宋开通题记,并志,无疾华复。

对于两人的交情,钱松在“长生安乐胡伯恐之印 富春胡震”印边款明确的提及:

鼻山予水乳契也,相交以来,年为十余印,积今累累矣。丁巳秋九,自沪归,饮余英吉利酒,并以鼻烟见赠。感盛物之投,为仿宋元两印。两仿汉铸,此仿汉凿。报其来意。十三日见闻随喜灯下,西郭叔盖记。

这里钱松说他与胡震之交是水乳之契,同时自己为胡震刻印之多说明他对胡震的情谊。边款中还叙述了胡震自上海回来后,给钱松赠送了英吉利酒和鼻烟,反映出胡震对钱松的挂念之情。

20余年来,胡震与钱松两人往来无间,更是互赠佳作,其中钱松为胡震治印多达70余枚,皆为精意之作。当时,赵之琛、徐懋二人以篆刻名重浙西,胡震对他们作品的态度是“然鲜有惬意者”。乃见钱松所作,大为叹服。

咸丰十年(1860年),太平军李秀成、李世贤部分别从江西、安徽入浙江,先后攻克严州、於潜、分水、桐庐、新城,占领富阳城、杭州,钱松全家同殉。胡震惊闻此讯,忍痛为钱松办理了身后事,寓居上海,以卖字为生。应宝时见杭州失陷,知道江南危急了,浙江士绅纷至沪上,太平军指日可进苏州、常州,直指上海。于是,设立会防局,延请胡震为幕僚。胡震通过应宝时、胡远等人结识了更多的海派金石书画家。他为幕僚时,着布衣短褐,时常轻谩座客,甚至话不投机时,出口伤人。尽管应宝时总能够宽容他,同事们则受够了他的坏脾气,最后的结果是胡震走人,继续卖字沪上。

胡震在沪上病时,他的好友文学家蒋敦复去看他,他请求老友为其作传,蒋敦复说:“哪有活着的人求人作传的”,果断拒绝了他。胡震回道:“难道等我死了才能求之?”一语成谶,胡震病殁于旅舍,享年46岁。蒋敦复于是把酒洒于地上,失声恸哭,边哭边说:“谨如约”,乃于馆旁挥笔撰成《胡鼻山人小传》。

胡震比钱松长1岁,并晚去世两年。在胡震去世两年后,应宝时痛伯恐早逝,欲永其名与严荄收集钱胡二人遗作,拓印成轶辑,成二册,存世稀少。应宝时在《钱叔盖胡鼻山印谱·序》中描绘了胡震对于钱松篆刻作品的态度,文曰:

道光中甲辰、乙巳间,见钱君叔盖所作,始大叹服,自是搁笔不复为人刻画金石矣。叔盖为君刻印至夥,先后百余石,君藏之如拱璧。以余不解此,然秋灯展匣,春雨摹笺时,亦未尝不一二举视,为余言其用腕之雄,运气之浑,直造汉人,酒酣耳热,辄复拍案狂呼,以为真不可及。

小坞坑的遗迹

钱松从30岁开始即同杭州一带的文人经常聚首,祭祀、谈论诗文、金石书画,所交之人皆为当时文人中的名流,说明钱松在杭州一带的文人圈中已占有一席之地,也可以看出其喜游历,性情豁达。钱松生前多次来富阳,杭州到富阳,在那个年代交通尚且方便,算是郊游。

咸丰六年(1856年)四月,钱松携贵州开泰人徐之鉴、浙江嘉兴人范守知、杭州城南人周基等朋友一起,专为寻访大痴仙迹而来,登上了富阳大岭山(鹤岭),访寻结庐处庙山坞筲箕泉(在鸡笼山),因此次采风意义特别,在归途经小坞坑时,于一面石壁上(现富春街道小坞坑村西郊半岛靠山处)篆书勒石,作题记刻于崖上。文曰:

开泰徐之鉴仲水,慕春江之胜,往岁过次,以客倦不游也。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七日,借嘉兴范守知后安寻筲箕泉,登大岭,记事于石,钱唐钱松叔盖书城南,周基子定同来,童天耐贞。

笔者得闲到小坞坑寻找钱松石刻遗存。事先只是听朋友说起过大致方位,到实地去找,还真辨不清方向。向村中老者打听,也不知所以然,只说沿山边寻找。凭着直觉,误打误撞,在一个废墟的平台上方的石壁,找到了石刻真容。石刻距地面约有三五米高,石壁呈暗红色,有铭文用阴文小篆刻之。字迹用笔潇洒,入刀粗犷,因势就石,浑然天成,整篇粗服乱头,天真烂漫,是其一贯的风格。在铭文从右至左竖排,每行四字,有18行,最后一行2字,共70字。整篇石刻高约40厘米不等,宽135厘米,每字约为4.5×9厘米,记载了钱松偕友来庙山坞筲箕泉寻访黄公望遗踪之事。这一题刻既是一份可供研究的史料,也给富春山水增添了一处不可多得的文化遗存。

避乱于新关村

除上述钱松同朋友寻访筲箕泉之外,还有钱松与朋友到富阳游玩所写的一首诗也提及钱松的富阳之行:

买舟富春渚,访友到新关。

水落青沙堰,云封墨顶山。

主人三径雅,客子一身闲。

且与寻山馆,高风不可攀。

诗中所指的新关是今天的大源镇新关村,位于富春江南,离富阳主城区约25里。青沙堰在班峰村匙口村之间的大源溪中。墨顶山原名墨斗山,距新关村约半里。三径用来比喻隐士居所。山馆据钱松自注“蒋孝子故庐,为留青山馆。”蒋孝子是乾隆年间富阳新关村人。咸丰年间,乡人以其孝行上报朝廷,受到朝廷旌表。钱松寻访蒋孝子故庐,表达出其对蒋孝子高风的追慕,也反映了钱松对孝道的崇尚。此后,因为避乱,钱松还曾留蒋家作清客颇久。

(谢 华,作者单位:红色报刊史料研学中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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